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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街的树

  • 来源:本站原创
  • 时间:2021/12/12 10:41: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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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山里长大的孩子,自然识得一些树。

在山里放过牛的孩子,自然就熟识一些树。

在山里采过各种野果子的孩子,自然就深识一些树。

满山满岭的马尾松、美国松,水井边的苍柏,山里的苦槠、栎树、榉树,屋边的苦楝、香椿,带刺的柘木,高大的板栗树,喜树,槐树……

山阻挡了我远行的路,但是,却馈赠我以嘉树。

然而,有一天,我终究还是离开了曾经那么想离开的山,到达向往的平原。

但是,杭嘉湖平原的树真是太单调了。

满眼望去,不过是香樟而已。屋前屋后呢?满眼的桑树。水井呢?江南的村口是没有泉水井的。

然而,夏日的某天,我路过练市的老街,仰头望见了粗壮得遮蔽了苍穹的树,它们整齐地挨着挤着倚在练溪两岸,这才算树啊。

老街的树长成了树的样子,长成了我喜欢的样子。

南大街的43棵香樟,就完全像树一样斜倚在练溪河岸,粗壮的枝干向南北伸展,伸向河中央,伸进人家的院子里,荫蔽着整条南大街,没有人给它们测算树龄,我猜不出它们的年龄,只喜欢在火热的夏天,首选从南大街出行。

香樟叶四季凋落,春季最盛,然而,南大街每天都是干干净净的。有一天,我的母亲回来跟我感叹:“老街那么干净原来是有老太太们每天打扫呢。”于是,每天清晨路过南大街,耳边总会响起扫把“刷—刷—刷—”的声音,白发苍苍的奶奶在清扫落叶呢。南大街每一段路前似乎都有一位奶奶清扫。有一段岸边有香椿,就在香樟的间隙中,我知道,那是奶奶们手植的吧?春天,可以看出哪棵香椿被掐过头。有时候,我就想:可以种点香椿,扫扫落叶,这是多好的日子啊!

今年雨水多,香樟的叶子不知被什么虫子吃了,满是锈迹斑斑,地上落了绿色的叶子。

练溪北岸东大街的法桐也是上了年岁的,看上去比香樟要高贵一些,为什么北岸与南岸的树不一样呢?我只是疑惑而已,因为,在我,只要是树,我都看得上。

法桐的树干好看,它会脱皮,于是,它的树干就有了白绿相杂的颜色,如果幸运,也可以遇见它正好脱皮的样子,用手轻轻一掰,树皮就落在手里了。在九寨沟,导游介绍过会脱皮的红桦,在没有纸的年代,红桦脱下的皮,是用来当纸,写信的。我想法桐的皮虽然厚了点,用来写信估计也是可以的。这样好看的树干,在夏天好看到极点。

法桐的好看,在于它的四季分明。

秋天最好看的是法桐的叶子,某个霜后的早晨,立在安济桥上,西望,南岸苍翠,北岸深红浅黄,点染得恰到好处。

如果下点雪,踏上积了一层薄雪的安济桥,光秃秃的法桐枝干上薄薄的雪自然是最吸引人的。

东风一来,万物都齐刷刷地醒来,法桐却迟迟不肯苏醒,往往到了四五月才突然爆出它的嫩芽,嫩叶。然而,不出几天,它那宽如手掌的新叶便会铺满苍穹,一夜之间绿了整条东大街。绿色的树影间,常常可以看见漫步的老人。是的,老街上住着的大多是老人。路过老街,常常可以遇见如风干的香橙一样的一张脸,从门里望出来,或是坐着喝茶闲聊,也可以看见他们在河岸的石阶上洗衣服、洗拖把……我常常想:老人和树一样,是老街最珍贵的最美好的。

某一天,不经意间又让我增加几分对法桐的喜爱:连云桥东堍的一棵粗壮的法桐斜倚在铁栏杆上,经历了不知多少岁月,铁栏杆就那样直插入树干里,与法桐长在了一起。

又有一天,路过球场路,球场路的路标居然也长进了法桐的树干里。

又有一天,万兴路上的法桐都被截了枝条,然而,如今,它们又都长出了新叶新枝,也许不出几年,它们又会像从前一样茂盛,可以荫蔽整条万兴路。

我就这样喜欢着香樟和法桐。

有一天,经过乌家弄,石板上的米色花落了一地,不必抬头,我就知道那是槐花。

老街的槐树也就这样闯入我的世界。

老街的槐树不多,五棵左右,乌家弄有三棵。我听奶奶说:“前有槐后有朴。”也就是说,屋前要种槐树,屋后要种朴树。我们乡下屋后有一株还算漂亮的朴树,奶奶就很欢喜地说那是一棵好树。不知是改建房屋的原因还是街上的风俗与乡下不一样,乌家弄的槐树是长在屋边或屋后的。不管怎样,在房屋一叠一叠地挨着的乌家弄,能保留这么三棵槐树,也是极好的了。夏天是槐树最好看的时候,它的花期很长,足足有两个多月吧,似乎可以从初夏开到立秋,米白的花瓣接连不断地凋落,树冠所在的区域,一圈米色的花瓣堆叠在一起,我就想去捡起来,槐花是宝贝呢,可入药,可食用。

水杉,这种从恐龙时代活到现在的远古活化石,在江南极常见。练市也随处可见,老街也有几棵,整齐地立在南岸的香樟树间。水杉笔直高大,估计是江南最高的树种了。虽然它成不了木材,但是,水杉是一年四季极好的景致,它高大的枝干也是喜鹊最喜欢筑窠的,冬天叶子落尽,巨大的喜鹊窠就惊喜地出现在光秃秃的水杉上。

和水杉一样不能成为木材的树是泡桐,老街上也有泡桐,但是,老街的树才不是为了成为木材而生的,老街的树,是为了老街而生的。泡桐就是这样的树。同样有个“桐”字,但是,泡桐比法桐高得多,而且先开花后长叶子,它那淡紫色的花特别引人注目,在没有木棉的江南,泡桐就是江南的木棉。老街那些老房子,因为泡桐,陡然有了生机。

当泡桐花期一过,梓树的苍翠,继续给老街焕然生机。第一次知道梓树是在毛泽东的诗里:“孩儿立志出乡关,学不成名誓不还。埋骨何须桑梓地,人生无处不青山。”第一次在练市遇见梓树是在连云桥头。因为喜欢连云桥的泡桐,也就发现了梓树。梓树,在练市是常见的。它那宽大的绿叶,细长的果实,定然是最独特的,一眼就可辨认。

原本对梓树的理解,并无伟人诗里的豪壮,吾心归处是吾乡。我有时候,还幻想着就这样成为练市老街的一棵树吧,无论哪一棵都好。

只是,偶尔路过老街,遇见有老人去世,望着这些由陌生到熟识的树,免不了要想起家乡的树来。

满山满岭的马尾松、美国松,有光滑细长的针叶,是上好的柴火,每个秋天听着松涛,搂着松针。最令我嘴馋的是松针叶上凝结的白色松糖,在糖果匮乏的年代,那是上好的糖果,贪吃的我,有时要咬破针叶,松针的味与甜味至今犹在舌尖。若是没有松毛虫,我一定极爱松树的。

各种枫树,枫树是宝贵的树。枫香的叶子碾出汁,可以治腹泻,比止泻药更有效,这是外婆的偏方。乌桕的叶子有乳白色的浆汁,秋天的乌桕叶子红得透明。

井边、屋前斜坡上总有柏树,见了柏树就知道有水井了,夏日远行时,眼前出现了柏树,就可以喝到清凉的泉水。

沙丘上的枫杨树,高大茂盛,挂着那么多的“元宝”似的、“丫丫”似的串串,自然也是爬树的最大诱惑。

苦槠,每年不知要捡多少苦槠子回家,变成母亲手中最美味的苦槠豆腐。还有比苦槠更好吃的橡子,栎树的果子。

坚硬带刺的柘木,酸酸甜甜的鸡爪梨(拐枣)……

米白色花铺满地的槐花……

满身是刺的板栗,板栗树特别高大,板栗也是唯一一种不能爬树去摘的果子。同样挺拔高大的喜树,我会把喜树的果子,一瓣一瓣地掰下来,可以不停地掰,掰成厚厚的一堆。

挂满酸枣的高大光溜的酸枣树,只有爬树高手才可以得到酸枣……

练市老街的树,也有如许的故事吧?

只是,我早已不是那个满山满岭爬树放牛的孩子了,因为沾了水乡的灵气,除了骨子里那点“女汉子”的底气,外在形象似乎已然是个练市人,连口音都带着练市味,满世界喜欢的也是练溪河岸那些灵秀的花和树了。

无事的时候,去看看树吧,去看看练溪河岸的树,去看看窄窄的巷子里,密密层层的老屋间突然冒出来的一棵两棵苍翠的树,树下有摇着蒲扇的老人,也有喝茶的老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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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编辑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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